加齐·本·艾哈迈德:疫情带给突尼斯与欧盟和中国关系的新变化

发布者:谭旻发布时间:2020-07-02

《深入和全面的自由贸易协定》(ALECA),一直以来嘘声不已,在突尼斯与欧盟正在进行的关于加深两国关系的谈判中引起许多误解。“加深”关系意味着双方共同利益不仅仅是工业产品关税的自由化。换言之,为使突尼斯经济在欧洲得到发展,并响应欧洲提出的“突尼斯逐渐融入欧洲内部市场、恢复农业贸易自由化谈判、航空谈判以及通过缔结流动伙伴关系改善欧洲和突尼斯公民流动条件”的欧洲提议。在这方面,《深入和全面的自由贸易协定》显然未反映2012年签署的欧盟-突尼斯伙伴关系所追求的目标,过于强调自由贸易,导致突尼斯方面的猜疑和拖延。20151013日启动的谈判进展有限,拖延原因是质疑突尼斯是否有能力与欧洲公司竞争,或者不受阻碍地进入欧洲市场,包括在没有流动性协议的情况下提供服务。这极大地影响了公众舆论,突尼斯和欧洲为达成公平协议而作出的努力,一方面是沟通的失败,另一方面是出于政治目的将《深入和全面的自由贸易协定》妖魔化,引起舆论极大的担忧和怀疑。


新冠疫情为在新基础上的谈判提供了新机遇

这场健康危机加剧了突尼斯的结构性危机,突尼斯以低成本产业和低薪劳动力为基础的经济模式已不再适用。该国将经历自1956年独立以来最严重的衰退,预计将超20万人失业,总失业人数超80万人,失业率为19%

政府对医疗卫生、企业和贫困人群采取的紧急措施不足。为此,突尼斯必须继续保护其公民,使国家免于崩溃。这是一条微妙的“波峰线”,放松防疫限制会导致疫情恶化,而过于谨慎又会导致经济崩溃。

此次疫情是危机也是“机遇”,其为邻国提供了新契机,可作为迁入的欧洲(和中国)公司的区域性后盾。全球化将面临区域化的压力,且该区域潜力巨大。届时,突尼斯面临的挑战将是如何应对针对生产和供应模式的区域重组的欧洲动态,这就要求突尼斯政府必须回到与欧盟的谈判桌上。

选举中断后,欧洲新任行政主管(及新任首席谈判代表)、突尼斯新任政府及即将上任首席谈判代表,在形式和实质上改变现有局面至关重要。

在形式上,随着突尼斯和欧洲管理团队及首席谈判代表的更换,首先,建议将《深入和全面的自由贸易协定》更改为《经济转型伙伴关系协议》(APTE),后者可更好地反映(1)突尼斯的意愿;(2)双赢伙伴关系的实质;(3)和解的真正目的。《经济转型伙伴关系协议》反映了增强自身能力以应对区域和全球层面日益复杂的挑战和新机遇的意愿,这些挑战和机遇将塑造欧洲-非洲和欧洲-地中海地区的未来,包括经济和人类发展、包容性和公平、创新和知识共享、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安全、文化间对话、流动性和移徙。

《经济转型伙伴关系协议》日后可为利比亚经济的重建和阿尔及利亚向多样化、非能源经济的过渡提供支持。

摩洛哥享有双边关系的特权,并在欧盟-摩洛哥协会理事会第十四次会议后宣布建立新的“欧洲-摩洛哥共同繁荣伙伴关系”。摩洛哥显然赞成与欧盟和睦相处,其基础是“与欧盟建立更加和谐、实质性和结构优化关系,在平等的基础上,双方共同捍卫其伙伴关系的基础、范围和目标”。

从根本上说,制定突尼斯《经济转型伙伴关系协议》意味着拥有大胆的长远眼光,积累比较优势以在突尼斯共同生产和迁移部分价值链,为之做好适当准备并进行必要改革,按自己的步调向市场经济迈进......简言之,要打破常规,并使地中海两岸间的互补性发挥协同作用,从而与非洲建立“伟大的伙伴关系”并谱写“新的共同历史”。

疫情暴发前,欧盟委员会于129日通过了2020年工作方案。在该方案中,欧盟委员会新任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决心“利用生态和数字双重过渡的可能性,来指导世界正在经历的巨大变革”。因此,其目标是成为“国际舞台上更强大的欧洲”,尤其优先考虑“非洲和西巴尔干国家”,而未提及已经垂死的欧洲-地中海进程。

然而,突尼斯-欧盟和北非-欧盟伙伴关系在新的欧洲地缘战略优先事项中占有一席之地,这点应在欧盟2021-2027年度财政框架中有所体现,目前正在进行的此项谈判也受到新冠肺炎的影响。

在各国间谈判达成的这一框架确定了欧盟的主要支出轴及其七年的最高限额。英国退欧造成的预算缺口使其现状雪上加霜。决定预算是会员国的特权,必须经会员国一致投票通过,且欧洲议会也必须予以批准。在疫情之后的重大经济复苏背景下,有关欧洲未来预算的谈判将影响未来欧盟的形势。

不可否认的是,自革命以来,欧盟及其成员国为突尼斯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并确保其经济保持在水平线上。然而现在,突尼斯需摆脱困境,实现质的飞跃,从而逃离中等收入国家的陷阱。为此,欧盟必须采取进一步措施:将突尼斯与欧洲地区紧紧联系起来,形成一个长期、明确和雄心勃勃的共同愿景,并制定新的金融协定以实现这一愿景。

要使伙伴关系的概念可信,重视突尼斯的经验,并鼓励改革付诸实施,这一长期愿景是必要的。最可信的激励将是最终实现四项自由(货物、服务、资本和人民),即“除体制外的一切”,因为突尼斯注定不会加入欧盟。

然而,关于预算的谈判(包括保证欧盟内部凝聚力的恢复计划)似乎并不成功,因需求增加,成员国间的争吵仍在继续。可能的折衷办法是,建立一个与金融框架平行的机制,完全致力于新冠肺炎危机(预算外基金)。面对这种情况,《经济转型伙伴关系协议》还可通过第三国,如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及其并行的财务机制,以加强突尼斯在基础设施、投资、生产、出口、物流等领域的能力,在这些领域欧盟无法或不愿提供资金。

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及其作为第三方参与

新的“欧洲邻国政策”规定“其他区域行为者参与,并在必要时超出本政策所涉领域”。以突尼斯为例,第三方可以是中国,以便专注于突尼斯/北非-欧盟-中国三角计划。这样,这一试点计划可在利比亚和北非次区域其他国家推广。

近年来,世界发生了重大变化,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崛起,多极化进程加快。习近平主席提出了一系列伟大的构想和倡议,反映了中国精神,以迎接当前挑战,“一带一路”倡议为中国要约的精髓。


这一倡议由中国在2013年提出,旨在建立连接亚洲、欧洲和非洲及其他地区的贸易和基础设施网络。这一倡议获得来自全世界的关注,以及新的伙伴和支持者,其最初理念是通过帮助伙伴国发展基础设施来创造对中国产品的新需求。这项基于贸易利益的倡议为疫情后全球化重新配置,共同繁荣的新时代带来了新希望。

突尼斯于20187月加入该倡议,但并未真正设想如何与之适应,与中国的共同愿景尚未形成。该“一带一路”倡议与“欧洲邻国政策”部分相关,有可能汇集包括欧洲在内的各方力量,并在充满争议的全球化背景下给邻国带来新的希望,朝着“人类命运共同体”迈进。

中国并无任何敌对倾向或好战意图,更不会以霸权主义或排他性的目的取代欧盟,恰恰相反,而是以双赢的伙伴关系来补充和加强其在邻国的行动。中国将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并与欧盟和其他主要参与国保持更大的凝聚力,同时让自身发展惠及各国。

  总之,此次疫情显然将重塑世界,但未来走向恰恰取决于今天所作的选择。世界起初以不协调的方式面对危机,如今意识到唯一的出路就是携手合作,这同样适用于欧洲与中国间合作的许多其他领域,如气候行动、和平与安全、可持续发展和维护多边世界秩序。欧盟和中国还可以共同推进许多其他方面,例如,突尼斯和非洲大陆的发展。

*作者:突尼斯地中海创新发展中心主任 加齐··艾哈迈德

*译者:温越涵

*原文链接https://www.realites.com.tn/2020/06/laleca-est-mort-vive-lapte/